彼岸星辰

【K莫】花树

明少:

# 图文归档请戳:大明搞事本


# 乞丐眉,地痞K,梗来自 @迎疯颖茶 太太,已授权


# 标题任性,想到就取了


# 超级好听,推歌 > 萧敬腾-《灵魂伴侣》


# 写得不好不要怼我!我就是一时冲动想写这个梗




——




“喂,你好点儿了么…”郝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,仍是忍不住语气里的瑟缩。那人即便是躺在破草席铺成的简易床榻上,眉目依旧凌厉,依旧身姿卓然,他没法言语,可能是之前喉咙也被伤到了。刚转醒时,他有试图开口和郝眉交流,却因声带只能发出嘶哑呓语而作罢。


 


郝眉小心翼翼把破口的瓷碗放在地上,再屈起两指轻轻向他的位置推进,在泥沙地上发出刺棱刺棱的响动,“柯讴,”面前人的眼神骤然冷了,郝眉吓得全身一颤,赶紧解释,“我不是故意打听你的!之前就有知道你!”


 


他目光放缓了些,可明显还是有所狐疑,郝眉顿了顿,微抬起眼揣摩他面上的表情,再慢慢开口,“上个月我看见过你们在街上和老孙头他们争地盘,听…听你的兄弟叫你柯讴的……”


 


柯讴想起上个月确实在这条街上和老孙头这恶霸有过恶斗,看这小乞丐的神色真挚,心下已经信了几分,他眼神掠过略微紧绷的郝眉向下,看到碗里油光程亮的烤鸡腿,一惊,猛地抬起头又直直注视这小乞丐来。


 


“今天运气好,在饭馆门口遇见一个小姐,看我可怜赏的,”郝眉一边说着边不由自主的瞟了眼鸡腿,吞咽了下口水,“你放心,没给人碰过,干净的…干净的……”他馋嘴的样子遮也遮掩不住,看着可怜又委屈,柯讴胸口好像被什么抓了一下,隐隐泛疼,不禁正儿八经的开始打量起郝眉来。


 


面上黑峻峻的,可五官细看却很端正清秀,眼是桃花眼,黑白分明清澈透底,颧骨两大片红,也不知道被晒得还是天生就这样。小乞丐头发看着有自己细心梳理过,扎成低低一束垂在脖子后,却还是乱翘起很多碎发堆在脑门周围。他穿了件麻布衣,右腰拼了一大块的补丁,此刻郝眉盘腿坐在地上,两双着草鞋的脚端正盘着,脚趾周围都是被干草蹭出的细小疤痕。


 


柯讴不清楚他怎么就愿意捡了自己回来,还拿自己都舍不得吃的吃食好好供养着。自从昨天被帮里的内奸偷袭重伤后,他跌跌撞撞逃到街上,醒来就在这个街边破屋里了。


 


屋里还住着其他乞丐,多是些年老残疾的,不过他们倒是对郝眉很友好,连带着他这个被领回来的来路不明的人也被照顾得好好的。


 


迷迷糊糊之中,柯讴似乎记得自己被木棒击中过喉咙,左腿也被打折了,郝眉在几个老人帮衬下用木板固定住柯讴的腿,然后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草药,剁碎了覆在他的其他外伤上。


 


思绪突然被一道怯生生的声音打断,“那个,你快吃吧,凉了不好吃。”郝眉把瓷碗推得更近,也不敢催促太多,又小声嘟囔,“别饿着…”


 


柯讴说不出话,只好用眼神示意,然而郝眉像心有所感应,一下就理解了,“我吃过馒头,回来前吃的。”柯讴想了想,伸手撕了一半腿肉下来直接喂进郝眉嘴里。郝眉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口,呜咽了几下,才满足的嚼吧嚼吧吞下口去,满眼的幸福都要溢出来,脸上的酡红好似又重了些,看得柯讴心里也一阵暖意,这才慢悠悠把骨头上剩下的肉吃了。


 


“你够么,会不会饿?”怕小乞丐大夜里又跑外头去讨吃的,柯讴赶紧蜷过身躺下,装作困了的样子。过了会儿,他才听见身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,后背多出了一点点热度,他小心翼翼翻了个身,发现郝眉面朝他也睡下了,姿势像个小小的婴儿,紧紧抿着嘴,他抬手把郝眉往怀里送了些。


 


——


 


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,柯讴已经能靠住木拐颤颤巍巍的行走了,虽走不远,可任谁也看得出,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显出藏都藏不出的高兴来。


 


郝眉看他康复了许多自然也是心里头欣喜,可他还有一个小小的私心,他多希望柯讴能好得慢一点,再慢一点,这样他才会全身心依靠着自己,不离开自己。即便自己能给他的食物简陋,给他的照顾微薄,可是郝眉知道,柯讴是不会嫌弃自己的。


 


早早深种的情根,纵神仙皇帝也阻挡不住。


 


去年初冬,是两人初遇。


 


那时候郝眉和平常一样蹲在街头的墙角,面前放着那个破了口的白瓷碗。在一个妇人丢了两个铜板进去之后,他真诚的道了句感谢,并得到一个善意微笑。郝眉是不习惯在被施舍之后对人磕头的,他自小没爹没娘,被老乞丐带着长大,这老乞丐原是个穷秀才,他教他男儿膝下有黄金,即便乞讨,也要乞讨得有尊严,得活得像个人。


 


所以郝眉在十四之后就试着去码头上帮工了,也就是扛扛货之类,然而收入还是太过微薄,大半还是得靠乞讨度日,不过他挺满足,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摆脱乞丐这个身份,即使清贫些,总好过天天对人低头卑躬。


 


寒风瑟瑟,天上没有飘雪,却还是刺骨得惊人。郝眉的腿膝冻得发麻,就在这时候,路过一个穿着绸缎料子的胖少爷,三指攥着个肉包子在啃,看见郝眉了,嗤笑一声,把手里那半个包子往他面前的泥地上一扔。


 


“赏你了,给爷磕个头。”


 


郝眉并不想理睬,他紧紧衣服往墙角缩得更里,装作没有看到。这少爷被他的无动于衷气恼到,抬脚就踢翻了郝眉的碗,瓷碗提溜转了一圈靠到郝眉的脚尖,他厉声斥骂,用上了郝眉所知道的所有最难听的话,什么小杂种,什么吃泔水长大的畜生,说得他眼圈发红,心里难受得阵阵绞痛,却怕得不敢顶嘴,只能埋着头受着。


 


要不是柯讴,他的自尊,他从小深埋心底,最最看重的尊严,可能就在那一刻之后被彻底击溃了。


 


郝眉这辈子都不会忘记,那句低沉的男声,“别太过分,他不是畜生,他是个人。”


 


其他的,郝眉只记得了个模模糊糊的轮廓,之后一切都像蒙在水雾里若隐若现。柯讴在说出那句话后,就护在他身前,一副保护的作态。胖少爷不想多事,嘴上还骂骂咧咧的,却拂袖离开了。


 


郝眉怔愣很久,等他回过神,柯讴已经不知所踪。


 


这份未言说的恩情和震撼在时光中发酵,在郝眉一次又一次躲在墙后偷偷看柯讴时,在郝眉数个因想念柯讴而辗转反侧的深夜里,终于酿成了潺潺爱意。那次郝眉像往常一样偷窥,却突然发现柯讴被自己兄弟暗算,落单独自逃命,终于按捺不住抓住机会,把昏迷街边的柯讴背回自己居住的无主旧屋,并费尽心神的照顾他。


 


郝眉当时心想只求能多一些和他一起的回忆,却在日渐相处中,愈陷愈深,再回头不及。


 


——


 


古语有云,伤筋动骨一百天。也恰恰在三个月左右的时候,柯讴好了个彻底,甚至连嗓子都能重新发出沙哑的语句。


 


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,这段日子以来,柯讴虽然没有和郝眉有过语言交流,默契却是与日俱增,小乞丐对他真心实意的好,点滴他全记在心里,不知不觉间就转化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。


 


可柯讴知道当务之急,要先回去解决帮里的权位之争。他所在的是这小城里最大的帮派,其中弯弯绕绕盘根交错,层层关系错综复杂,柯讴作为老三的副手,这次就是因为老大被下毒暴毙身亡,手底下人夺权不休才波及到的他。


 


三个月以来他迟迟没有在外面露面,就是担心自己未康复之时再被捉去用作要挟的筹码,时间到了,他的责任自然需要自己去承担。


 


在一个寻常早晨,郝眉起床后,发现柯讴离开了。


 


他来时空空,走时空空,身边的草席上干净得仿佛从未多出过一个人在上面躺过。


 


郝眉拂过还算光洁的席面,悲切铺天盖地涌上,虽然他早知道这一天会到来,可拥有过再失去,原来竟比刀子生生割过皮肉还痛。他徘徊在街上,想和从前一样在阴暗处看看柯讴就好,却发现他再也没有出现,就像彻底消失了。


 


街上依旧热闹不休,小贩叫卖声,人声,车马声,没有安静下来的时候,郝眉照常蹲在他专属的墙角,却感觉整个世界无声到可怕,脑海里那声低沉的男音也变得越来越模糊不清,他竭力想要听清,无能为力。


 


日子浑浑噩噩得过,那三个月的美好时光过后,郝眉似乎再也找不回以前一个人活着时候的快乐。


 


帮里势力转移到了临城,柯讴辗转找到回归后,也跟着去了那里。整整过了五十三天,他每晚都掰着指头细数离开郝眉的日子,思念日趋加重,每一次都恨不得直捣老二的老巢,把人干干净净收拾了解决好一切,然后插上翅膀和鸟儿一样直飞回郝眉的破屋里去。


 


——


 


“卖风筝咯,燕子的,鸳鸯的,大鹰的,都有啊,来看看呐!”


 


郝眉原是垂着头盯着地上爬作扭扭歪歪一路的蚂蚁出神,被孩子的嬉闹声吸引,抬起头张望。


 


花花绿绿的风筝被细绳牵引着越飞越高,煞是漂亮。天边澄澈,入目是一整片的浅蓝,郝眉看痴了,连面前来人了也没有发现。


 


不知哪儿来的香气勾人,油纸包着的烧鸡被轻缓放置在破碗里,那人开口了,磁性低沉的男音动人。


 


“你喜欢烧鸡,我以后买很多给你。”


 


郝眉双手拉住衣服下摆,努力稳住哽咽的声音。


 


“……柯讴你回来了。”


“你喜欢吃包子么,不然我以后开个包子铺吧。”


“我喜欢你。”


 


他笑着笑着竟然落下泪来。


 


“那我永远陪着你。”


 


柯讴蹲下身,稳稳接住踉跄扑进他怀里的郝眉,一手轻拍他的后背,一手温柔梳理他的乱发。


 


“之前忘了跟你说,我还挺会做饭的呢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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